站内搜索
关键词
范围
文峰塔下逍遥影
作者:法学院 张杰
查看:60   

  重庆的热辣与繁华,与南山近在咫尺,却又好似远在天边,即便是嘉陵江的汹涌也被蜿蜒的盘山公路化为了绵延的轻叹。当你置身重邮的任何一个角落,都无法看到山外的世界,然而傲立的文峰塔却总能不经意闯入你的视野。文峰塔建于清朝道光年间,《巴县志》记载:“文峰塔峭立山巅,凡七级,高逾十丈,万松围护,攒天一碧”。可以说这座古塔见证了南山的世事变迁,也见证了重庆邮电大学从孕育到成长的全过程。
  文峰塔下再读《逍遥游》,无疑是我人生的一个意外。对于每一个古典文学研究者而言,庄子的《逍遥游》无疑是神往的存在,然而现实却总将我们从鲲鹏万里的太虚幻境中带回,并抛出一个永恒的问题:何为逍遥?
  从喧嚣的中关村来到静谧的南山已经三月有余,诚然接受这份工作的最初冲动的确是为了生存,然而近百日的流连,让我的心中似乎又泛起别样的思索。或许是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,重庆邮电大学有着和许多理工科院校不同的气质,从这份气质中,我似乎找了那个永恒问题的答案。
  我去过中国许多著名的理工科学府,这些院校都充满了理性的气味,校园朴实无华,学生的脸上总带有执着与坚持,而重庆邮电大学却在此基础上,多了几分自得与逍遥。我们先从重邮的校园说起。想起一年前我刚刚收到重邮的面试通知,在南下的火车上,我在脑海中反复构拟着这所学校的校园图景,鉴于以往对理工科院校的印象,我的心中徒生了几分压抑和慌张。许多理工科院校的校园布局实用却缺乏美感,楼群如网格般分布,齐整有余灵动不足。然而重邮的校园却让我心中疑窦尽消,重邮的校园布局颇得中式园林建筑的精髓,建筑高低起伏,随山势错落,既有老校门附近的修竹掩映,又有新校门处的开阔豁然。可以说重邮的校园充满了中国古典诗性之美,严处骈四俪六,平仄相和;活处峰回路转,镜花水月。庄子在《逍遥游》中认为:“水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舟也无力。”诚然理工科的研究,求实与严谨是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,然而灵感却是推开成功大门的最后助力。试想在一个刻板晦暗的校园环境中,即便有再多的科研资金,再先进的仪器设备,学人也无法激起灵感的火花,一切努力恐怕也只能沦为无意义的重复。重邮秀美灵动的校园环境,让置身其中的师生每天的心境都能自然舒展,科研的创意自然会应运而生,所以看似与学术无关的环境变成了载起重邮学术艨艟的“厚水”。作为一名初入重邮的新人,可人的校园环境给予了我意想不到的闲适自得,让我更有信心实现自己的逍遥游之梦。
  其实对于一个大学而言,较之校园的自然环境,人际环境更加重要。基辛格博士曾经开玩笑说:“大学复杂的人际关系使得我神往中东局势的单纯。”虽然我们很希望大学是远离红尘的象牙塔,但现实给我们的却总是遗憾,诚然文人相轻自古有之,然而今天中国大学的人际生态却显得尤为复杂。幸运的是,重邮是个例外,虽然在短短的三个月中,我无法认识重邮的全体教职工,但就我目前还比较狭小的交际圈而言,无论领导同事,或远或近,大家无一例外都保持着君子之交,甚至颇有庄子所谓“相忘于江湖”的味道。重邮作为一所著名的理工科学府,各种资源的分配本应惹得“万众瞩目”,然而在我认识的这些重邮人中,没有一个会斤斤计较自己和旁人的得失多寡,而大多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上。这种融洽的人际氛围一开始还让我有点不适应,但慢慢地,一种发自内心的怡然自得让我整个人都浸润在一种纯粹的逍遥之中。
  无论是怡然的校园环境还是简单轻松的人际氛围,归根到底都是外部存在,而真正让我对“逍遥”产生全新认识的,还是重邮人的内在治学精神。庄子在《逍遥游》说到:“彷徨乎无为其侧,逍遥乎寝卧其下。”然而重邮人的理性治学精神让我对逍遥有了不同的领悟。《逍遥游》的真谛,所谓:“至人无己,神人无功,圣人无名。”意思就是,修养最高的人能任顺自然、忘掉自己,修养达到神化不测境界的人无意于求功,有道德学问的圣人无意于求名。换句话说,如果将逍遥仅仅理解为自我个体生命的精神自由,无疑是对庄子逍遥说的狭隘处理。我认识的,为数不多的几位重邮理工学人,他们或许从未反复研读过《逍遥游》,但从他们的思考与言行中却让人似乎看到了真正的逍遥。
  庄子对此给予了精彩论述,所谓“小知不及大知,小年不及大年。”可以说重邮学人就是脱离了“小知”的徘徊,超越了“小年”的纠结。每当我漫步在重邮校园中,很少看到徘徊踟蹰、百无聊赖的学人。许多新入职时认识的朋友,现在已经投入紧张的科研工作中,每日与他们匆匆相遇,却只能望着他们忙碌的身影一次次远去。重邮的学人似乎对物质生活的要求很低,我的许多朋友入职以后,甚至都没有过多关注过自己在重庆的新家,直到突然一日水电全无,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如何缴费。我从重邮学人身上能够嗅到一股迷醉于科学探索的味道,这种味道来自于重邮自建校以来的学术血脉,是郭长波、刘宜伦等老一辈重邮学人为这所学校注入的不灭精魄。
  可以说重邮学人的精神生活简单而纯粹,他们生活中的逍遥几乎不受太多物质条件的限制。我很喜欢与这些“单纯”的人交谈,他们聊任何事都不愿拖泥带水,总能用最简洁的语言来回答问题。他们中很少有巧舌如簧者,反而经常将羞涩挂在脸上,只有谈到自己研究的领域,他们才会努力让自己变得健谈,即便如此也不过点到为止,有时还要反复告诉你——我们团队做得还不好。
  如果庄子能活到今天,他一定愿意与这些简单的人成为朋友。庄生梦蝶,真正的逍遥是物我两忘。文峰塔下的重邮学人虽然与山下的繁华仅有咫尺之遥,但却近乎执拗的坚持着自己的简单生活。其实他们和庄子一样,是在不停地让自己的生活做着减法,直到最后只剩下物与我、灵魂与科学,这时他们或许已经超越了大鹏,超越了藐姑射仙人,实现了真正的逍遥。或许若干年后,风侵雨蚀,文峰塔终将化为一堆瓦砾,但历史一定会记住,那些在塔影之下自得逍遥的重邮学人。
重庆邮电大学 版权所有 
北京华文科教科技有限公司仅提供技术支持,图文与本公司无关
京ICP备12019430号-7
本期已有9315次访问,全刊已有4491945次访问